虛對偽
「嘖！逃掉了．．．．．．」
男孩站立在焦黑的枯樹旁，樹幹蜿蜒如現代舞舞者竭盡所能扭轉不符合人體工學的
身軀，朝天的粗樹枝外型酷似眾多殘缺不全的人掌，彷彿努力抓取著僅存的希望，明知
無用卻試著逃離，因為男孩正將他黝黑的指甲狠狠陷入樹幹的中心，來回削下好幾片木
屑，輕易可見的赤色樹紋，緩緩沿著樹枝向上流瀉著紅如血水的汁液，一滴到空中隨即
蒸散成紅色雲朵，此時毫無生氣的黑樹猶如開著數以萬計的紅花，一般人深覺怵目驚心
的景象，對男孩而言絲毫不受影響。
「不允許這種人生存！」以比畫太極的方式在樹皮最外圍刻上大圓圈。
「千瘡百孔！」食指伸長由樹的右上往左下斜刮下一道痕跡。
「滿目瘡痍！」這次換反方向，呈現一個大大的Ｘ。
「詛咒每世！」邊大聲叫著，邊重複剛才的動作。
「衰一輩子！」二道十字血痕。
「滾入地獄！」不斷重複刻著叉，越劃越深，樹上的紅雲涵蓋的範圍越來越廣。
「病毒侵體！」古老建築瓦片上唯一一隻烏鴉飛得老遠，一副好像如果還留在原地
，它就會變成禽流感始作俑者。
「孤獨終老！」看向剛才唯一生物飛走的那片屋頂，上面有著兩片黑羽，被這淒涼
景象與自己講的話戳到自己，「嘖！」
「窮苦萬世！」
「無能無知！」
「諸事不順！」咬牙說著剛才已經說過的類似詞語。
眼前樹上顯出一個大圓圈，在中央很久以前就刻著歪七扭八的藍歆鈺三個字，加上
剛才新的痕跡，大大的五道叉穿過中央的名字，猶如鮮紅的禁止號誌。
「哎呀！真的有這麼氣她嗎？都快要沒有詞罵人了。」女人調侃的聲音從背後襲來。
聽聞聲音，男孩的黑眼圈此刻多了分青色，轉以側臉面對。
「真難得，有何貴幹？感覺不像是來教我學習新的詞彙，畢竟哪有老師在教如何罵
人的，不是嗎？」露出不像小孩做得出的僵硬笑容，擺出像班上惡霸學生上課前對老師
的敬禮姿勢，表面遵從卻無心。
「你可以跟我合作。」有如修女在聽罪人告解時給對方堅定的回應，差別在於說出
來的話卻沒有此意。
「對戴著面具的人我是不可能會答應什麼的。天曉得妳臉上的面具有多少具？」摸
著一道道樹上的痕跡，十分滿意自己的傑作。
「我剛才說的那句話不是問句。我即使不用卸下面具你也知道我是誰，如果想談條
件就不需要這樣迂迴了。」面具下的瞳孔變得銳利。
「照理講應該這樣的話是我要說的才對，角色亂了套。」像是累了坐在樹根上，雙
腳大開猶如喝醉酒不管人怎麼用打量眼神看的大叔，雙眸微啟。
「要或不要。」女人轉為像是在鄙視裸體遛鳥俠的態度。
「妳這樣的口氣一點也不像要求跟人合作時應有的態度，反倒像是後母把剝好的水
果問小孩要吃還是不要吃，但前提是這水果鐵定是連後母都難以下嚥的那種，鐵定沾過
毒藥水。」頭毫無障礙的轉了１８０度看向後面的牆。
「我剛說過，我的話是一句話，不是問句。如果你要像小孩那樣鬧脾氣，我可不願
意奉陪。」
「如果妳想要將我納為你的手下，這是不可能的，我就像是從小無父母卻又能自己
養活自己的小孩，這樣的小孩，比任何人都還要來的強悍，也不需要礙手礙腳的同伴。
妳不能接受的話就真的把我當孩子看待吧！」看向對方後面殘牆上的鐘，「妳的時間應
該沒有這麼多，滾回去比較省時！」
「這句話也是對你自己說的，你應該也在趕時間。」女人露出得勝的微笑。
男孩終於首次將頭正面轉向她，雙方四目相對，不過男孩的頭部上下顛倒，頭頂銜
接著脖子，下巴朝著天空，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真噁心，我知道你現在心裡想什麼。」女人露出宛如伸手抓到蝴蝶時假裝天真的
少女笑容。
「我不可能吃妳給的水果，我不會當妳孩子。」以機器人平板的聲調答著。
「你明明剛剛不是想這件事。」有點生氣的語氣。
「妳的目的是什麼？」終於將頭調整為正常模樣，頭頂朝天。
「很好，正視是一切好的開始。」
此時的男孩以像是聞到多天沒丟出去的腐壞食物皺著眉頭，將長期已經皺到有如
「丨」字的眉頭紋，皺的更深進而變成象徵河流的「川」字，明明外表年紀輕輕就被
歲月沖刷出比長者還深的紋路。
「從現在開始，我說的話你不聽也得聽。」
只見男孩忽然伸出右手摸索著後腦杓，扒下一隻耳朵貼在右側，此刻女人才發現
即使正視了，男孩還是故意不用耳朵聽清楚她說的話，被耍了，耳朵剛才竟然在後腦。
「另一隻耳朵呢？」
男孩張大他的嘴巴，將手握拳伸進喉部，取出另一隻耳朵，將耳朵甩一甩、抖一
抖，把水份擰乾，貼在左側，開口問：「滿意嗎？」看女人沒回應又接著說，「左右
有對齊嗎？」挑釁意味極深。
「基於希望我們之後的合作可以更有效率，建議你固定你身體的任何部位。」女
人順勢丟了手中的黏著劑給對方。
「如果是一般人不可能會丟黏著劑給我的，頂多是針線。」接過黏著劑放入口袋
，看似不打算馬上使用，「妳可以完整的解釋妳的目的給我聽了，我洗耳恭聽。」
「我不想再次提醒你有洗的耳朵只有左耳，我就直接說了。」男孩翻了白眼，女
人將擋到視線的髮絲撥到耳後，看得出精神有點疲乏，「我打算活捉干擾著，我要問
清楚原因並且將本不屬於這世界的東西回到本來的世界去，然而你應該也察覺到我們
的力量都變弱了，這之中一定有什麼原因在阻礙著我們，我敢說這也跟你挑起的惡作
劇有關係。你可別忘了我們需要的是正面能量，不是負面。」
「彼此彼此，所以妳希望跟我合作一起找出原因並且在這段時間內也能各自獲得
想要的結果。這不是我們第一次合作了，然而第一次合作卻不像表面上的得到我們各
自想要的成果，憑什麼妳覺得這次的合作可以成功？」
女人以像是拍賣會上最後搶到稀世珍寶的口吻說著：「憑我手中的一枚棋子。」
* 本章結束 *
ฅ(●㉨●)ฅ 等不及看下一章節了嗎？
σ`∀´)σ 還是想回顧第一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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